从《八章书》到《月光疏精粹》

Malgorzata Wielinska-Soltwedel 德国慕尼黑大学讲师

古印度伟大的语言学家波你尼（Pāṇini，公元前四世纪左右）的《八章书》（Aṣṭādhyāyī，又称《波你尼经》）是世上最古老的语法论著之一，奠定了波你尼在印度学领域中的重要地位。《八章书》的内容如其书名所示，通过八个章节来讲述梵语语法规则，共有3983条规则。第一、二章是定义与解释性的规则，第三、四、五章讲后缀，第六、七、八章讲各种规则的应用方法。

《八章书》不仅体量巨大，其中文字也十分晦涩难懂。《八章书》产生以后，从古至今的印度梵语大师不断为其作注，试图解释波你尼语法。两年多年以来，有关《八章书》的注疏文献汗牛充栋。历代研究波你尼传统语法的印度学者逐渐形成了波你尼学派（Pāṇinian School），该学派最重要的人物当属波你尼、迦旃延那（Kātyāyana）和波颠阇利（Patañjali），他们在印度被誉为“三仙”。迦旃延那为《八章书》作了多部疏（vārttika），他虽然不是波你尼直接的弟子或再传弟子，但他被认为是波你尼的继承者，虽然有些波你尼语法规则他并不完全清楚。波颠阇利的主要著作是《大疏》（Mahābhāṣya）。

在众多传统波你尼语法著作中，存在着不同类型的注疏。常见的注疏类型有vārttika、bhāṣya、vṛtti、vivaraṇa和durghaṭa。Vārttika类似于评论；bhāṣya主要是问答，如同对话录，语言较为优美；vṛtti是比较典型的注疏；vivaraṇa译为“开示”，讨论经文的意义为主；durghaṭa是指困难的事物。

对《八章书》的注疏有两种操作趋势：1. 简化《八章书》中的规则；2. 整合《八章书》的规则。简化《八章书》的方式也有两种：1. 改变《八章书》中众多语法规则的顺序；2. 减少规则，包括非常特殊的规则、极少使用的规则以及佛教相关的规则，使之更为婆罗门化。因此，现在印度出现了这样一种情况：班智达们（智者）既能用六年时间巨细无遗地教授《八章书》，也能用六个月时间进行提纲挈领。

十六至十七世纪，《八章书》的注疏中最著名的是《月光疏》及其三种缩略本。其他作品已因实践目的而被研习，例如婆托吉（Bhaṭṭoji，1560—1620）的《月光疏》（Siddhāntakaumudī），这部作品属于“新派”印度语法思想。或许婆托吉取道易于波你尼，但《月光疏》仍为长篇巨著，有3975条规则。

婆托吉的学生瓦拉德罗阇（Varadarāja，1600—1650）为其师作品作了三部缩略本：《中月光疏》（Madhyakaumudī）、《小月光疏》（Laghukaumudī）与《月光疏精粹》（Sārasiddhāntakaumudī）。在印度，对于想要以传统方式学习波你尼语法系统的人来说，短小版本的《小月光疏》仍是首选，其中一共有1381条规则。瓦拉德罗阇最晚近且最短小的《月光疏精粹》，仅仅只有723条规则。该作品虽并未像《小月光疏》一般普及，但无疑也值得研习。1968年，G. V. Devasthali整理校勘了四部梵文写本，出版了《月光疏精粹》的英文版：Sārasiddhāntakaumudī of Varadarāja: Edited with Introduction, Translation, and Critical & Exegetical Notes, University of Poona。该著作是目前学习《月光疏精粹》的必读书目。

（陆辰叶  整理）